歐美疫情再起,英格蘭於11月初再度祭出長達4個星期的禁足令,蘇格蘭雖然不在列,仍必須嚴守社交隔離原則,酒廠的運作因而大受影響,所有原本需要併肩執行的工作都只能拆成分解動作,例如調酒室內先由助理將樣品準備好,而後調酒師再進入室內進行品管或調製,不僅效率低,所需時間也拉長,可想而知的是蒸餾產業中每個環節都可能受到影響。
這種全球驚變狀態將持續多久?樂觀者看到明年下半,但普遍認為得延到2022年春,導致近十幾年來的威士忌大爆發似乎被迫稍稍停頓。即便我預言將會有少數小酒廠撐不下去,但2~3年的停頓還不致引發關廠潮。回顧威士忌的產業史,1970年代發生的大蕭條境況比今日更為慘烈,我們懷念的Brora、Port Ellen、Rosebank都在這十多年期間關門,但酒友們或許不知,好幾間蒸餾廠為了在逆境中求生存,動起兼營副業的腦筋,儘管並不成功,卻讓我們看到酒廠能屈能伸的柔軟身段:
格蘭花格的小龍蝦養殖事業
純家族經營的格蘭花格大家應該都十分熟悉,當他們察覺到威士忌產量已經過剩時,開始思考是否可利用過去廢棄的熱水來養殖小龍蝦(crayfish,就是大陸人大啖的淡水龍蝦),而後在1975年從瑞典引進了小龍蝦苗,放入一座搬入蒸餾室保溫的舊糖化槽,水源來自加熱後的冷凝水。雖然畢生經營蒸餾事業的John Grant毫無水產養殖概念,終究還是克服了小龍蝦脫殼和自相殘食種種問題,小龍蝦在溫水環境下快速生長,John信心大增,廣邀記者到廠參訪並饗以小龍蝦大餐。酒足飯飽後,John打算向記者們詳細說明酒廠的新事業,但記者們毫不領情的嘲弄,立即澆熄了Grant家族的熱情而不了了之。雖說如此,John事後回憶起這段往事時,仍認為那批小龍蝦確實鮮美,只是無法賺錢,所以通通進入酒廠員工的肚子裡。
湯瑪丁與鰻魚
酒友們或許不知,1970年代的湯瑪丁是全蘇格蘭最大的蒸餾廠,年產量達1,250萬公升,也因此對於烈酒景氣十分敏感。或許受到格蘭花格的啟發(教訓?),酒廠在1980年代初將某間發酵室改建為魚塘,同樣使用廢棄熱水,但養殖的不是小龍蝦,而是滑溜的鰻魚。湯瑪丁顯然有備而來,鰻魚在他們細心呵護下養得頭好壯壯,足以出口到嗜食鰻魚的荷蘭、日本等地賺取業外收入,似乎開創了一番新事業。不過問題不在養殖,而是威士忌的全球大蕭條,產量不得不大幅縮減,連帶的影響到溫水供應,進而影響鰻魚的生長。到了1980年代中,部分蒸餾器被迫拆解,年產量下滑到約500萬公升,而鰻魚事業也只能終止了。
格蘭蓋瑞的溫室蔬果
同樣利用酒廠生產廢能,但真正發揚光大且揚威國際的唯一案例,當屬格蘭蓋瑞。酒廠利用原本已經使用的熱能再利用系統,於1977年建造了一座大型蔬果溫室,種植包括番茄、茄子、黃瓜等蔬果,以及鬱金香、天竺葵種種花卉,經營績效非常好而聲名大噪,番茄的年產量最高達到200噸,BBC還製作特別節目來報導這座「希望菜園」,也曾展示在1982年美國世界博覽會中的英國展館。可惜酒館經理轉任到波摩之後,後繼者對於蔬菜園興趣缺缺,尤其是逐漸擴大的菜園需要更多的熱源,酒廠只得拉長蒸餾時間而切取過多的酒尾,導致這段時期的產品出現奇妙的皂味。這種「為蔬果溫室製做熱能」的生產模式已經本末倒置,雖然1985年左右建造了一套菜園專用供熱系統,但人事已非,最終在1993年徹底放棄,當時的覆盆子園,今日已經是一片住宅。
以上三間酒廠不是特例,Glen Moray曾將廢棄的撒拉丁箱(發麥用)改建為魚池,用來養殖吳郭魚(tilapia),坦杜酒廠嘗試過鱒魚,而高原騎士酒廠則另闢蹊徑的種植蘑菇。這些失敗案例留下來的共同教訓是:
1. 酒廠的能源支出極高,切勿浪費,必須循環利用。
2. 蒸餾廠好好的做酒即可,不要三心兩意,否則留下的都是笑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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