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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都知道我嗜飲,但並不貪杯,我貪玩,與杯中物是啥東西沒有太大關係。最早玩咖啡,從選豆、烘焙、磨豆、沖煮一路玩了好些年,而後一頭栽入葡萄酒的世界,嘗試去抓取"凝集的香料芳香,口感優雅流暢、丹寧成熟均衡、後韻悠久動人"的美妙體驗。近半年來突然轉向到single malt whisky,半是wine的世界太廣太大,光法國大小酒廠便超過四千多家,詰屈聱牙的名稱難以勝唸;半是經濟因素 – 我的深夜獨酌無法畢飲盡瓶,好酒給我開闔折騰、擺放過期最終空留憾恨。但幾年玩下來的心得,雖然喝酒學問大、壺中日月長,卻也沒多大了不起,中華民國國民凡是年滿18歲就有資格喝酒,可是我最大的問題在於「沒有酒量」!呵呵,這話說來鮮有人信!不過沒有酒量不是什麼大問題,多少人敢衝敢拼,只要有個酒膽就好,可是,好吧,我連酒膽都無,一杯酒直倒入喉的熱辣辛烈讓我不敢承當,所以whisky的品飲方式恰叫我驚喜,每晚僅需瞇一下,來個30、40cc,便可飄然醺然的扶搖上雲霄 – 我將此種經驗稱之為「玩酒」。

玩酒不同於品酒,夠資格稱得上「品酒」者唯大師而已,我的資歷只能算是初入門檻,還在從事口舌鼻的基礎訓練。品評酒類的幾個基本重要因素:觀、聞、辨、感,color、nose、taste、finish and balance,一腳跨入門的我仍一腳虛懸 (奇怪的是,wine的評分方式為什麼不像whisky來得有系統?至少我從未見過Robert Parker或Wine Spectator的分項評分),我的腦海底層雖然翻撿得出「蜂蜜、石南、甘蔗、芒果、花、青草」、「核桃、堅果、toffee、cofe、巧克力」或「腐敗、土壤、煙薰、碘、泥煤、藥水、海藻、海鹽」等等的記憶,嗅覺及味覺細胞卻分解不出其間的的微妙差異。但我有我的方法,閉上眼,關上部分感官,讓酒液在口舌口腔內拌攪、咀嚼,努力的去搜尋辨解那種甜是什麼甜,柑橘檸檬還是蘋果?舌後兩側餘留的苦味,是否類似苦巧克力或是苦杏仁?為了提高感官器官的敏銳程度,刷牙的時候不忘刷一刷舌頭,偶而必須沖洗一下鼻囊,煙不能抽 – 切記切記,口味太重的食物不能吃(哈哈,這是養身),一切只為了時近臨晨的夜深人靜,將燈火擰黃,放張慵柔的jazz,拿出酒杯猶豫挑選斟倒了兩小杯開始玩 – 今夜玩什麼?Laphroaig 10yr 40%與CS,還是Balvenie Founder’s Reserve與Double Wood?Ardbeg10和Talisker10可比擬否?那麼這兩支呢,標榜Solera Reserve混調的雪莉酒Emilio Lustau Jerez DO Dry Amontillado "Los Arcos"與Glenfiddich 15yr Solera Reserve?這麼多好玩的配比叫人留連駐足在酒櫃前沉凝回眸,而世間仍有這麼多好酒仍未經我口。57.3%的Laphroaig 10 CS該是至今最叫我難以抗拒的美感經驗,毫無矯飾的取自原酒桶,不經冷凝過濾不加人工調色,釀自冷風凜烈的艾雷島,粗渾且強壯,酒液入口似乎立即在口腔中爆破,炸昏了頭、上衝腦門和餘味帶出的絲絲甜香夾雜在泥煤苦杏裡,飲一口後悄然失神,加上手中遲遲未讀完的幾本書,只能在兩頰存留攸渺的餘香中晚睡,睡時醺然頹倒,晨起再嗅著杯底殘留的大地芳香 – peat,啞然失笑,教科書上「統一土壤分類法」中所稱的泥炭土,從未如此親近過,親嚐,在脣齒之間、在體內。

「Whisky的年份每增加一年,你就要多給它一分鐘,但我並不是說30年的威士忌要放30分鐘醒酒,而是要用30分鐘的時間慢慢享用,不停地聞香及品評,並且持續注意它的變化」Bruichladdich的大師Jim McEwan如是說。酒國不需稱英雄,拿品酒去拼酒,既傷身又傷財,如是我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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